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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穿越》:科学理论的皮相之下



*白日梦话专栏将成为陆天嘉同学在风影电影纪开设的一个持续两个月或更久的专栏,以非传统/非常规的影评写作思路对这些年来的热门影片给出崭新的解读。《星际穿越》这部电影我在电影院轮环看了三遍,陆天嘉则是两遍,他在两遍后都各自写了观感,现整理编辑成上下篇发出。


如果你一定偏要拿它和《2001太空漫游》、《索拉里斯》之类的作品进行强硬的比对的话,这部电影并不是伟大的作品。看到最后,我开始不断思索如何让这一个节奏出问题/爱是万能贴/本质上是太空公路鸡汤片的作品进行重新的编排以获得更佳的效果。

总是喜欢挑错和沉浸在电影的情绪里,而诺兰的电影,错误的确犯得不少,却又好看,于是叫人一遍遍看下去,这部又煽情又好莱坞元素富足,眼泪与吐槽与爽都齐飞吧(好可怕)。但事实是,顺应好莱坞,并一定要加入这些元素的情况下,目前也许已经是最好的样子。


看《星际穿越》之前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不眠夜。

确实是。我现在要把最新鲜的思考录下来。我缓慢地打字,四周沉寂地像是太空。

 

批评或表扬都是无力的。“面对现实的不可逆,有力的关怀或许更能让人清醒”。

 

诺兰奉献了他至今最真诚的作品。

 

人类选择克服一切,但在时空面前,总是显得如此无力。诺兰总是在尝试接近那些我们无法接近的东西,记忆,梦境,时空。


从《记忆碎片》到《盗梦空间》,再到《星际穿越》,诺兰可以说在尝试突破。也可说在炫技,《盗梦》最甚。


《星际》似乎安静了很多。


电影从不可能再现现实,即便是纪录片也不是。有的人拿技术来接近现实,他们追了一辈子或许才发现,这只是一个看似可触却从不可触的东西。


技术是电影完梦的铺垫,但非其全部。


就像我们不会批评说,明明有纸,为什么古人还要把画画在墙壁上;明明有数字了,为什么导演们还在用胶卷;明明有那么多可选的特效,为什么诺兰选了这个。


诺兰一直来所试图接近的,不是所谓现实,不是科学所以为的现实、猜想中的现实,而是一种可能。


因为人,所以有选择。因为有选择,所以有可能。因为有可能,所以现实并非只有一个。而现实A现实B现实C,都会可能遇见。


在《星际》里,诺兰用“墨菲”暗示了这点。


诺兰的“蝙蝠侠三部曲”,塑造了诸多超级英雄的形象中,最接近人的超级英雄。《星际》似乎也是。但他似乎从不推崇说,超级英雄是一个人。


就像《星际》,并非想要人们随着超级英雄向前看向前进,故事发展并非一路向前,而是画了个圆。无论是谁,当下,显然是最重要的。当下,本来就是未来的起点,也是最接近现实,最接近时间、空间的点。


《星际》借科学的猜想,将“时间”在荧幕上放大。诺兰并非是要强调时间,而是借助被放大的“时间”,思考那些我们日常生活中所不会且不愿意思考的问题,说那些日常生活中不轻易说的话。


这些看似距离我们太近的东西,正因为明明看得见却无法触及,才让人觉得无力、渺小,只好心碎。当库珀看见自己却无法靠近时,多像《尤里西思的凝视》中导演看见追寻的那卷胶卷明明存在图像,但在荧幕上却一片空白的情景。人最脆弱,也是决定人之为人的便是人的情感。


当诺兰讨论时间,把时间放大到荧幕上时,时间被电影在萤幕上可见地挤压,人自身所无法轻易感知的东西被同时放大到极有力,并同时撼动观众。这种最脆弱最微不足道,人人都有的东西(好像人人都有的东西就会让人觉得不珍贵),忽然变得那么有力、那么动人。


“星际穿越”这种看似距离人们遥远的事物,被巧妙地拉近到每个人身边。


本雅明讲:“当艺术要求人们专心致志,人们却寻求消遣”。


艺术总在试图精确地接近现实,寻求消遣的人们在选择其所以为的现实的同时被麻醉在幻境。


人类可能迟早要面对那样一个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的地步。


在现实中,有的人选择梦境,制造虚幻;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这么做;当现实逼迫人们不得不面对当下时,牺牲也就来了。牺牲的,不会是那些选择麻醉的人,而会是选择面对的人。

 

马修近年一直在尝试新的角色,库珀是一次大胆的冒险。马修做到了。我们似乎看见了一个《真探》里那个机智固执的警探,加一个全新的父亲。安妮更加老道成熟。


汉斯·季默奉献了其近十年来最有力的音乐,风格和《盗梦空间》接近。但随着情节的幅度加大,其力度达到了汉斯前所为有的强度。


但音响音效等原因,有时强度过猛。汉斯不再像在之前的《达·芬奇密码》到后来的《超人:钢铁之躯》那样渐扬地,稳稳地达到高潮,不像《兰戈》《独行侠》分段落,总分总似地把高潮藏在一群铺垫之后;不像《狮子王》《加勒比海盗》那样直接给出主旋律带动气氛。


他们把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和《星际穿越》比较,这其实毫无意义。虽然诺兰说受到库布里克启发,但启发从不等于可比。


《2001太空漫游》涉及到对人类来自何方及去往哪里的形而上的猜想,而《星际穿越》则借科学猜想,回到人自身,对极为日常也极为复杂的问题——即对人性的反思。《盗梦空间》也是,披着玄之又玄的外衣,实则回归对人自身的反思。


诺兰一直尝试讲一个有力的,不入俗套的故事,他的道具是科学理论。我们也能感受到他的苦心,这也成了他的特色,自然也是他所追求的效果。庄子思想对中国古代艺术影响很大,其“无所待”的境界,也成了太多人的目标。


诺兰无疑是爱爱因斯坦胜过庄子的。他既要顾及科学性,又要保证故事的完整,这两者间难免会冲突,在保证科学性的同时。难免会让故事的叙述发挥不好,《星际穿越》亦是如此。例如通过书架发送信息的段落便是如此,可能会有更具说服力的表达。


《盗梦》和《星际》我觉得倒是可一起谈。比如,《盗梦空间》用看似接近每个人的东西——梦境,构建了比极大多数人都远的故事——黑帮交易;《星际穿越》用看似距离极大多数人远的工作——外太空探索,重复了一个每个人都应该有的东西——爱。


但那些看似熟悉,又被好莱坞无数遍模件化生产的题材被诺兰等这些热衷探索的导演拍摄后,情况就很不一样。很多人觉得诺兰的科幻靠谱,于是成了诺粉,就像很多人觉得村上春树的小说赤裸裸于是成其粉丝一样。皮相是麻药,噱头和手段则是皮相。


以上是刚看过后的第一印象和思考。下周末将刊出《星际穿越》下篇(看完第二遍后的感受),敬请期待。





原创文稿 | 陆天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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